Aeer

警察锤X急诊医生基

没有大纲完全不知道会是什么走向……

第二章

暮色渐沉，黑夜沉默而缓慢地笼罩整个城市。开着车在城市的快速路上行进，Loki任由窗外各色鲜亮却刺眼的霓虹灯极速掠过。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些灯光，耀武扬威似的，除了过度俗套的艳丽简直不能给人任何美的感受。降档转弯，稳稳地操控车子滑进已经敞开了大门的宅子。当年之所以选择相对远离市中心的地方定居的原因之一就是这里还能依稀见到微弱的星光，而Loki小时候就喜欢跑到顶层的阁楼外台躺在简易的小折叠床上观察他们，努力将他们的形状与那些科学书上的星空图对应起来。即便是二十多年过后他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时积攒在心里简单而懵懂的对这个大大世界的小小思量。

阵阵清风拂过，黑色的薄风衣衣角被掀起又垂下，Loki在院子里仰头站了好一会儿才拿起钥匙开门。

“我回来了。”

一句声音不大的招呼，不带太多情绪，Loki知道他父亲应该听得到。换下衣服，仔仔细细洗了手，去到厨房，父亲Laufey果然已经把煮锅里的炖肉盛到了盘子里。

“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啊，病人很多？”

Laufey的两鬓虽然已经染上了斑驳霜色，微微佝偻的脊背使身形不再如年轻时那么挺拔，面颊的皮肤也因为失去弹性而发皱，但丝毫不影响良好的精神状态，举手投足的动作也丝毫不显笨拙。

“还好，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看来政府也并没有把纳税人的税款用到该用的地方啊。吃饭吧。”

一张并不算很宽大的餐桌，父子两人相对而坐，偌大的空间里大部分被空洞的沉默占据。但很显然Loki比他父亲更应该被责怪。作为儿子，他非但对父亲的企业未曾表现出丝毫的兴趣，将自己作为独子本该承担的责任一并弃之不管，还曾因为坚持学医和家人间产生了激烈的矛盾。时过境迁，虽然当年冲动时所造成的后果大多不再被计较，但横亘在父子两人心头的那道鸿沟总是难以全然消磨。

所以即使是面对面，父子俩也没什么话说。

叉起一块小番茄放进嘴里，Loki低头没有看他父亲：

“体检我已经帮您预约过了，什么时候去？”

“再等等吧，最近公司的新项目正进行到关键的地方，我得盯着。”

“公司的事永远都忙不完。”

“要是你能老实进公司我又何必这样。”

粗叹口气，Laufey手里的叉子盾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气氛陡然绷紧。Loki仍旧低头沉默，缓慢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似乎过了好一会儿，Laufey又开口：

“说真的儿子，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公司来，给我个时间。”

“我给不了你，爸。这句话我已经说过成百上千次了，也不介意再多说一次。我的追求是做医生，治病救人，不是坐在大楼的办公室里。我对您的企业真的没有兴趣，您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劝服我上，不如去挑选培养个合格的接班人。我吃饱了。”轻轻放下刀叉，Loki站起身子转身的动作有点逃离的意味。

“站住！”

老Laufey的声音浑厚有力，带着些许怒气：

“我知道做医生让你很开心，但我并不觉得这就是你放弃其他一切的理由。一个医生的身份能带给你什么？一无财富二无地位，还要随时承担着巨大的风险，真不明白哈佛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利弊关系都看不出来。抛开这些不说，爸爸承认你很优秀，也很令我和你母亲骄傲，但你毕竟……”

“毕竟是个Omega是吗……”Loki冷冷地接下了话。

“你知道的Loki，相比于Alpha，Omega就是有着先天的劣势。爸爸想要你继承产业也是希望你能拥有足够优越的条件和强硬的背景，让你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能过上体面无虞的生活，儿子。”

望着Loki的背影，Laufey的神情怆然。在商界地位举足轻重的Laufeyson先生此刻看起来有些可怜。他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他就已经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也不知道他们父子是怎么一步步变成今天这幅样子，明明只有数米之隔，期间却有千尺鸿沟。

 

“爸。”

餐厅昏黄的灯光不足够照亮走廊，Loki站在门口，前半个身子叠合在明暗的交界。他觉得自己又进入到了与亲生父亲无法解开也无法断绝的死循环中。从小到大他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一路上也从来不缺旁人的不解和疑问。在很多人看来，他有着如此殷实甚至令人艳羡的家境，完全没必要再去摸索方向，按部就班就能得到无数人求之不得的一切，这不是很好吗？况且又是个Omega，所以曾经的同学和熟人知道Loki的情况都觉得这人就是心气太高脑子糊涂了。糊涂就糊涂吧，Loki面对各种说辞时总是习惯性地扯扯嘴角。在他十七岁那年填报大学和志愿的时候就认清了旁人的意见和想法从来就毫无用处也不需顾及，他Loki Laufeyson就是要做自己想做的，谁都不行。

“我该说谢谢。但您为我的好，我接受不来。让我做自己想做的，这么难吗？”

“你会为你愚蠢的固执后悔的！”Laufey一把拍在桌子上。

“那就后悔吧，我还没尝过后悔的滋味呢。”

关上自己房间的门，黑暗里Loki弓着身子颓坐在在床上，双眼失神地望着地板的某一处。盯得久了，忽然身子像是被抽去了力气栽进了床里。就着仰躺的姿势偏过头去环视整间屋子。一张宽大的书桌、白色的台灯、椅子、占了一整面墙的书柜、衣柜、床头灯、还有……照片。虽然没有点灯看不清楚，但Loki却无比清楚照片中的人。

那是他的母亲。

是永远都会挽着他的胳膊，语调欢快地说“就按你想的去做，妈妈全力支持你，Loki真的很棒”的母亲。

如果妈妈还活着，估计在刚才的饭桌上一定会不厌其烦地和父亲讲：你不要逼他，人不按自己的意愿活着是不会快乐的！你儿子这么独立这么有想法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况且他是治病救人，这难道不是最接近上帝的职业了吗？

笑了笑，Loki不觉眼底已经泛涩。母亲一走，他也就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也最宽容他的人。惯用深呼吸的招数，Loki只能用这句‘每个人的路终究是要自己一个人走的’来安慰自己。只是他如此用力地掩盖，究竟也还是因为刻骨的孤独。

就像一颗星，偏偏坠入海中。

汹涌而来的疲惫侵吞着他的理智，入睡不过片刻。一夜无梦。

 

Thor Odinson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上一次住院好像还是十五岁那年阑尾炎手术。病号床对他来讲有点窄小，身下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白色棉布床单也让他不是很适应。腿上的伤口还存留着痛感，完全可以承受的范围。相比于枪伤造成的创口，骨折才更让他头疼，这从根本上限制了他的行动。被医生劝告尽量平躺休息，Thor咬咬牙还是打消了去贩卖机买啤酒的打算。从病房的窗户看出去可以俯瞰大半个约城。街道上穿行的车辆、三三两两结伴的人们从便利店或是酒吧、餐馆里出来，互相拥抱告别或一齐去往下一个目的地。如果不是这次受伤Thor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心情仔细看看这座自己守护着的城市。这两天闭上眼偶尔还会浮现出那天与毒贩对峙的画面。没事的时候他也会后怕地想，要是这一枪真的打中了要害部位要了他的命呢？

‘那可真他妈是糟透了！’

不过因为那位Laufeyson医生，Thor可以承认老天待他不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