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eer

警察锤X急诊医生基

第二十四章

骤然降临的变故会攫住人本能的恐惧。四肢都不听使唤，Thor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楼上。眼前一切已经与他几分钟前刚离开时的样子如天翻地覆。成片的货架倒塌，满地都是各种货品，扭曲得看不出形状的包装盒，已经焦黑的蔬菜叶子，和破裂的地砖、石块还有淌了满地的饮料，搅在一起成了烂泥。零散的火光燃烧得空气滚烫；骇人的吼叫和让人汗毛倒竖的痛苦呻吟从各个方向传来，周末来到超市的人格外多，爆炸造成的伤亡情况也就愈发严重。还能活动的伤者拖着残躯伤体企图逃离，而重伤的人们已经很难再发出求救的呼喊，除了祈祷别无他法。

“God……”

Thor的眼泪在眼眶中翻涌。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一片狼藉的地狱里。都是血，到处都是。不远处倒在购物推车旁边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男人手里还握着一只碎了的橙子，果肉已经浸满了一片猩红。

‘Loki，Loki……’

呼吸里都是灰尘和烤炙血肉的气味，Thor强撑着已经发颤的双腿往里走。一块块区域地找，那些还有意识的伤者绝望地伸出手去抓Thor的裤腿，求他救救他们，可他做不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Sorry”，Thor不敢再停留多一秒，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而无能为力简直是诛心的折磨。他想跑，他想离开这里，带着Loki一起离开。可Loki……

“Loki！Where are you？Loki！”

此刻仅存的能维系Thor神志的就是寻找Loki的意念。没有，没有，怎么找不到呢？不能去想那些可能，别去想！Thor的脑子也快要爆炸。‘他自己在这里，肯定很害怕。’去往另一个区域的通道被堵住，Thor跪下来拼命抛着满地的杂物：

“我来了，我来了Loki，不会有事的，你等我，不会有事的……”

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一滴一滴掉落在了手背上，Thor的眼前翻涌起一片水雾让他看不清了。该死，该死，怎么越擦越多。双手擦破了皮渗出血来的痛感根本不及他此时心头之痛的千万分之一。如果当时他没有离开，如果他陪在Loki身边……

“啊！！！”

搬开最后一堆杂物，Thor冲进被隔绝的区域，转过头，拐角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赫然撞进他的眼里。

“Loki！”

跌跌撞撞奔到Loki身边，Thor推开压在对方身上的东西，发现爱人的黑发和面颊沾满了尘土，苍白又狼狈。双眼紧闭没有一丝生气，殷红的血顺着嘴角留下，身上遍布伤口。那被丢在一边的手机还停留在和他通话的界面。

“Loki，Loki能听见我吗？Loki！”

把Loki紧紧抱在怀里，Thor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面泪水。

他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是多么残忍。如果是他倒在这里Loki一定知道该怎么救他，而不是像他这样只能眼睁睁任分秒流逝的时间无情地扯断希望。

绝望如一只无法挣脱的利爪，将他拖进寒渊。

 

开车带Loki去往医院的路上Thor就接到了上级和队员们的电话，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躺在后座的Loki，Thor强忍着濒临崩溃的情绪和Volstagg交代：

“我知道发生了爆炸Vos，我当时就在楼下。Loki……Loki也在那家超市大楼里，他现在受伤昏迷不醒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正送他去医院。等我把他送到医院马上会现场和你们汇合。先让排爆人员确定没有其他爆炸物残留后再让医护人员进去，一定保护好人员安全。”

医院急诊大楼门口车子急刹车发出刺耳的声响，还没等车子停稳Thor就跳了下来一把抱起Loki冲进大门：

“来人，快救人！”

“Dr. Fandral。”

“来了，什么情况……上帝啊，Loki？！这是怎么回事！”Fandral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被送进急诊室的居然是他们的主任医师Loki Laufeyson。

“查理大道和西高塔街交汇处的购物中心大楼超市一层爆炸，他当时在里面。一定要救他，求你。”面对着昔日曾让他怒不可遏的‘情敌’，Thor的恳求没有任何犹豫。

“不用你说。Rebecca上导联心电，做血常规、胸、腹腔CT、全身X光、脑部核磁，Liya叫Dr. Valkyrie过来会诊。”

“我先走了。”

“等等，他都这个样子了你不留下陪他还要去哪儿啊？”

“我得去处理爆炸事故，那边需要我。”

像被天平两端左右拉扯，Thor发誓他真的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Loki，但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却无法陪在他身边。

看着监控屏幕上处在低值的血压脉搏参数，Fandral咬牙切齿：“你……你可真行……要是有情况你可别后悔！”

“对不起，如果有任何情况拜托马上告诉我。爆炸现场更多的伤者正在来医院的路上，你们做好接收的准备吧。我先走了。”

用力看了昏迷的Loki一眼，只恨不能把灵魂留下，Thor强咽下想流泪的冲动转头出了门。正给Loki做胸腹腔检查的Fandral抿着唇狠狠皱了皱眉，就差没脱下手套甩到Thor背上：

“都他妈够傻的了……”

 

再驱车回到爆炸现场，相关的救援和事故处置人员已经陆续到位了，排爆人员确认场内没有其他爆炸物和危险物品后救援人员和医护人员才开始进场抢救伤者，绕过从里面抬出的担架，Thor打量了一圈现场。

“附近的人员都疏散了吗？”

“已经疏散完毕，消防部门已经扑灭了所有火点，现在正在对爆炸一层做临时加固。真他妈够惨了……”Volstagg抹了一把脸上的灰：“Loki医生没事吧？”

只是摇了摇头，Thor尽力拉扯着自己不分神：“爆炸原因查清楚了吗？”

“排除了建筑物自身包括天然气管线的意外故障，确定是炸药爆炸。炸药类型和引爆方式爆破组还在分析。”

“马上叫Korg带人统计伤亡情况，向伤情不重的了解一下爆炸发生前后的细节；爆破组的分析结果出来后马上告诉我。你……你去调监控，一定仔细查最好能确定凶手踪迹，有任何线索随时汇报。”

“那你呢？”

“勘现场。我他妈非亲手抓到这狗娘养的！”

“头儿你也别太拼了……要不你去查监控我回现场。”Volstagg有点不忍心看着Thor什么都一肩抗，“现场都乱得下不去脚了，你又刚进去救了Loki医生，就别再去了。况且这爆炸现场也没什么太大的勘察意义，有价值的线索估计早都被破坏了。你和我一起查监控吧，等一会儿那帮记者闻着味儿过来了你也好应付。现场就让Hogan带着Miko他们去吧。”

一个劲儿给Hogan使眼色，Volstagg连拉带拽才让Thor跟自己上了楼。在商场的配合下，截止到爆炸发生前的有效录像文件很快就被调了出来，一人一个电脑，Thor和Volstagg分别查看不同位置不同角度的摄像头记录下的监控画面。

因为是周末，超市的顾客非常多流动性又很大，即使是专业人员也很容易被屏幕里来来往往的人影恍得眼花缭乱。能辐射爆炸的中心位置的监控探头被损毁得很严重，有效信息不多，两个人只能从离爆炸中心点较近的探头看起。很快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大衣行色匆忙的男人引起了Thor的注意。

“头儿，你那儿看没看见一个带深蓝色鸭舌帽，黑风衣，穿球鞋的男人。”

“看见了。”Thor盯着画面里的身影皱紧了眉。画面里的男人低着头步履匆忙，两只手一直紧紧拽着衣服，像在遮挡什么。

“操，肯定就是这操蛋的，你看他怀里肯定有东西，十有八九是炸药。”

Volstagg说得没错，男人绕过了超市正门从运货的通道进来，身上带着准备好的炸药。以男子行动的路线分析，为了造成尽可能大的伤亡他甚至还故意走到了整个超市里人员最密集的时鲜果蔬区域。

“这王八蛋靠过来没两分钟就炸了，其他探头也没有他离开的画面，肯定是他妈拿自己当的人肉炸弹。”

“截取最清晰的画面回去做技术处理，确定身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刻的心情，Thor满心惦念的都是Loki。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哎头儿，你看，这是Loki医生吧？”

Volstagg扬起的声调打断了Thor，顺着Volstagg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在屏幕前晃过，临近爆炸发生之前不到一分钟拿着电话匆匆去往外侧拐角的身影正是现在躺在医院的Lo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