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eer

徒然勤快~

警察锤X急诊医生基

第十六章

即便是已经做过心理建设，Fandral和医疗小队的成员还是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惊。流浪的人们所生活的地方不过是用一些破烂东西搭建起的棚子，甚至连帐篷都算不上。孩子们还能躺在床垫上，虽然里面的弹簧都漏了出来，棉花也早已发黑，但还是要比男人用些报纸和破衣服垫身子强。在这种不卫生甚至连安全都没有办法得到保证的环境下生活，这群人的身体健康情况确实令人堪忧。

而流感的爆发无疑是雪上加霜。

因为没有钱，流浪者们一旦患病除了祈求上帝自我康复之外几乎别无他法，如果能凑到钱买上几片盘尼西林或者罗红霉素已经是相当奢侈的治疗方式了，主动走进大医院更是不敢想。而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如果一个人患上传染性疾病，很短的时间内就会蔓延开来。粗略看了一下，其中有些人的病情较轻，但已经有人出现了高烧、咳喘甚至意识模糊的情况。Fandral真的觉得他们赶来的非常是时候。

“大家听我说，我们是来为大家治疗的。请还没有感染感冒或者病情较轻的先来这里做个登记，并和我们说明一下周围病情较重的同伴的情况。”

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空地铺上无菌布，白色的方形急救箱和医疗包被放在上面，Fandral觉得自己说的话和动作应该已经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怎么这些人反而抱着胳膊半缩着身子一言不发，只用怀疑的眼光打量这些匆匆赶来的医生护士呢？

Thor也没料到人们这么不配合。医疗队是他打着人道救援的旗号和上级报批请来的，总得负责让人家把病顺利看了也才好交代。

“大家听着，请配合医生的指示，把病尽快治好。我知道大家可能担心会有人事后问你们要钱或者以这个理由再驱赶你们，我以法律的名义向大家保证，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次给大家治疗的费用由政府和医院共同承担，请大家放心。”

解释似乎起了效用，三五个半大男孩儿先从后面走了出来，一个黑人男孩儿吸了吸鼻子，朝着护士张开嘴指了指喉咙说疼。Liya马上拉过男孩儿测量体温，观察嗓子的情况。一直没有动静的围观人群中也渐渐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大家开始也开始按照Fandral的安排行动起来。

该看病的看病，该发药的发药，该记录的记录，医疗小队充分地发挥着高效率高协作性的急诊室特性。把病情教轻的患者交给其他人，Fandral自己则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躺在远处的两位病人。

 

“这就是那位怀孕的女孩？”

“是，Anna Doyle，十七岁，父母离异，和母亲一起生活，后来他妈妈改嫁，继父对她很不好，是逃出来的。在这里应该已经有两年半的时间了。”Thor主动介绍了情况。

“您对他们还挺熟悉的。”

听诊器摁在女孩胸前，Fandral对所听到信息不太乐观。

“Anna，能听见我吗？Anna？”

因为白皙的肤色，女孩脸上因高烧而染上的红晕更为明显，额头上渗着汗，浑身不时发颤。进入秋季天气已经明显转凉，但女孩身上还只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两只手还下意识地护在隆起的腹部上。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疼……肚子疼……”女孩沙哑着嗓子，即便只是几个字都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

“我是医生，不要害怕，我现在检查一下你的情况。”

掀开被子，流出的淡黄色的羊水已经濡湿了女孩的衣服下摆和裤子。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Anna的羊水已经破了，并且出现宫缩征兆，现在的条件根本无法为她接生，必须赶快送往医院。”

“你的意思是说她快要生产了？”Thor语气里有些许的不可置信。

“是的。原本可能还不至于，但现在……旁边的那位老先生也是，他已经出现了重感冒引发肺炎导致的咳喘、呼吸困难、胸痛和发绀的症状，再不及时治疗很可能会要他的命。”推完手头最后一剂抗生素药剂，Fandral刚想联系救护车就被Thor急忙打断了：

“请等一下Dr. Fandral。”Thor总是洋溢着自信的晴朗面孔此时却深沉得如蒙上了一层阴云。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样，这次出诊我们和救助部那边商定时只包含医生诊疗和药物的费用补偿，并没有入院和手术的部分。所以如果需要送人住院的话我还需要向上报批。”

“什么？”

Fandral的表情好像是有人和他开了个比北冰洋的冰盖还冷的玩笑：

“Odinson警官，现在这两位病人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对于抢救来说时间重于一切。请你能予以理解。”

“我非常理解，我也希望患者能立刻得到治疗。但我没有擅自做决定的权力。”Thor也急得涨红了脸，看着Fandral的眼神里多出了些许愠怒：

“现在把他们送进医院不难，但后续产生的所有问题得有人负责。请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向上汇报。”

Fandral的眼神突然浮现出讥讽：“所以就要我眼睁睁看着病患失去最佳的抢救时机？我可真是钦佩你的严谨啊，警长先生。不过你猜要是Loki在这儿，他会站在谁的一边呢？”

“你说什么？”

Fandral的一句话像是往Thor紧绷的神经上扔了把火，足够让他失控。抓过Fandral的衣领子，Thor的手臂因为用力肌肉轮廓鲜明充满威慑的意味。在场的人当然不能眼看着医生与警察之间爆发冲突，纷纷上前阻拦。推搡间虽然让Thor松开了手，但却没能让他咽回那句恶狠狠的话：

“如果不是我向总局和服务部反应这里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你来扮演头脑发热不计后果的救世主的机会。看在你是Loki同事的份儿上我忍你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立刻接保障分局办公室的电话！”

 

费劲口舌打了所有能打的牌，Thor最终还是拿到了政府方面的救助应允，并用警车开路把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带到了医院。然而事后的警员们叼着烟闲聊时仍旧愤愤不平：

“这大夫什么东西！他以为政府是他家开的，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真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也就是咱们头儿脾气好，要是我早就招呼上去了，先让他闭嘴再说。”

“要我说就该让他承担全部费用，看他还瞪不瞪眼。我跟你说就这种完全不考虑现实情况的理想主义者最他妈烦人。”

“其实我倒挺理解那医生的，病人就在自己眼前，看着却不能救，就像犯人在咱们眼前晃悠咱们却不能抓一样，肯定着急。”

“嘿你哪伙儿的！”

“行了！都闭嘴，干活儿去。”

捏着鼻梁骨，Thor很少翻来覆去回想做过的事情。不愿意承认，这次他是真的冲动了。单看这件事完全是可以妥善处理的，但Fandral的那句话提到了Loki，话里的刺只要耳朵不聋都能听得出来。

‘该死的。’

为什么带队来的不是Loki！Thor只能在心里无数次懊恼地重复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桌子上那个Loki送的星空水杯都快被他执着的目光盯出洞来了。

按照两个人平常的作息，Loki的下班时间比Thor晚一点，到家的时间自然也比他晚。可今天Thor扭开钥匙一进门，屋里灯光通亮，Loki正坐在沙发上，一副就是在等他回来的架势。

“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当然是有事情。”给Thor把外套接过来匆匆仍在沙发上Loki就忍不住发问，语气明显急躁：

“我都听Liya她们说了，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回事？你怎么不问问你那个‘好同事’怎么回事！”

本来就是强忍的怒气被这么一激也有点把控不住，Thor想要说的话本已经翻涌到嘴边，但还是深吸了口气：

“Loki，我不想吵，咱们都冷静一下，先别提这件事了好吗？”

“回避解决不了问题。看得出来你也有话要说，不如直接说开。”

虽然已经从几个护士七嘴八舌的叙述中大致了解了情况，Loki还是想听Thor说说。他并不认为Thor是拎不清场合或者控制不了情绪的人。刚才对方嘴里溜出的那句话恰好印证了他的想法。

那就谁也别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