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eer

第二章

正梳理着昨天接诊的病患的病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Loki倒是很意外在下一个急救警报响起之前他居然先接到的是Thor的电话。

 

要知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们可从来不会在彼此的工作时段给对方打电话的。

 

“怎么了？”

 

“我简短说明现在的情况。我们得到消息，两个黑帮为了地盘互相持枪对峙，其中一个小头头中了枪，还被对方开车从腿上轧了过去，情况很不好。我们再有不到十分钟应该就会到你们医院，麻烦你们做好准备。”Thor的话语混杂在鸣叫不息的警笛声中听起来格外的急促。Loki一听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就在伤者身边吗？他现在有自主呼吸吗？脉搏怎么样？”

 

“有呼吸，但很微弱很缓慢，脉搏……也很轻，都快摸不到了，妈的。中了不少于两枪，血淌得到处都是，我现在都像被血洗了似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沾上了大片血迹的警服，Thor紧皱着眉头暗自咬着后槽牙。原本这家伙身上还牵扯着他们跟踪了很久的一条毒品线索，正准备顺藤摸瓜好巧不巧赶上帮派火拼。直把Thor恨得牙痒痒。可以说现在只要Thor伸一只手指头进到那家伙的抢眼里不费劲儿的一扣弄就能要了他的小命，他也真想这么干了。可如果真这么做了他又与那些杀手又有何异？

 

“你他妈别死，老子还要把你送到法庭上让你坐穿牢底呢，杂种！不许就这么给我死了！操！”

 

Thor自己都觉得自己纠结，虽然嘴上忍不住骂娘但手上还是按照Loki的嘱咐死死帮他摁着腿上和腹部两处伤口希望对方进到医院里时还带着气儿。Volstagg把车开得飞快，呼啸着拐过最后一个路口时车胎硬生生在柏油路面上拖出一道擦痕。Loki这边也早作了准备，Thor的车一过来急救推车立马迎了上来，Thor和Loki互相甚至来不及打声招呼，七手八脚转移伤者已经占用了他们几乎全部的注意力。

 

来到急诊室就是到了Loki的地盘，他是唯一有资格发号施令的人。而与他并肩拯救生命的同伴们甚至不肖他做安排就已经将所有检测仪器按部就班地准备好。大大小小的显示屏上立刻出现了不同颜色的图案和数字。

 

“听我口令，3，2，1。汇报参数。”

 

“血压90，55，还在下降，心率90，氧饱和度90，昏迷等级8级。”

 

“血常规血生化……来不及了，先准备4个单位O型血和2个单位血浆加温注射，拿温水带放到他的腋下、腹股沟处保温。纱布和止血带先控制一下出血点，上X光和腹腔盆腔超声。”

 

“氧饱和度持续下降，他喘不过气了。”

 

“该死！能从口腔做插管吗，Fandral？“

 

“气管里淤血太多什么都看不到。“

 

“看来不开个口子是没办法了。喉部插管，护颈打开，给我刀！”

 

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完全顾不得擦，Loki拿过手术刀熟练精准地在两侧锁骨所夹的喉管位置切开切口，迅速将导气管安置进去并联通气囊，不肖他安排Rebecca便接了过来开始挤压。而Loki则立刻开始监听肺腔的情况。

 

“两侧都有呼吸音，但右侧微弱伴有杂音，上X光。”光片拍摄发出嘀声，胸腔的影像立刻出现在屏幕上。

 

“血气胸，还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在右胸插入胸腔管释放他的压力Fandral，Maria上扫描仪看一下他的腹腔情况。”

 

“腹腔积液，有一枪打在了腹部，应该是血液。”

 

“立刻通知楼上准备手术室，他需要马上进行腹腔手术。”把导线插入拔出导管，Loki眉头拧得死紧：“得扳正他的腿并固定，Maria固定住他的肩膀……Thor你帮我摁住他的大腿不要移动。”

 

意识到自己被需要，Thor大步冲上前两只手宛如两把大码的钳子牢牢摁住男人的胯部，Loki才放心地扭动已经被碾压变形的男人的小腿将其调整回应在的位置。骨骼被强力扭转发出的清脆碰撞让人头皮发麻，目睹的Thor都绷紧了神经，直到Loki从容地顺着肌肉的纹理将伤者的腿部捋直、固定，并宣布送入手术室所有人才算轻轻松了口气。可方才还无比镇定的急诊主任就像皮球突然泄了气，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倒用具推车，发出‘哗啦’的响动。

 

“Dr. Laufeyson？”护士Jessica先察觉到了不对劲，Loki却只摆了摆手急忙转身往外跑，Thor也放心不下跟了出去。推开门的刹那Loki摁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吸气也还是没能忍住，一口胃里翻涌上来的酸液被呕了出来，脸涨得通红。虽未曾挣扎求救，却已强忍了许久。在一旁的Thor心疼得不行又帮不上什么忙，无助的拍着Loki的背，问东问西倒是把Loki给问烦了，叫人去拿水。等Thor忙不迭地把水送来了Loki才好心解释：

 

“我没事，就是刚才血腥气太重呛得有点恶心。”坐在院门口的长椅上，缓了过来的Loki嗔怪地看了眼Thor：“这小家伙真不给面子，我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看来他一点都没有遗传他daddy我的适应力。”

 

“辛苦你了……”听Loki自娱自乐式的开解Thor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也知道怀孕的过程异常辛苦，但他没有想到的是Loki医生的工作会让这份辛苦加倍，他的爱人必须以超长的毅力来克服。

 

“要不然你休假吧亲爱的，在家好好休息，别这么累了。”

 

“不行不行，住口！”Loki一听Thor的话就急忙忙打断：“我话说在前面，我可没那么娇贵，这点小问题都克服不了需要被送到温室里。我虽然是个Omega，但也是个……”

 

“独立、自主、坚强的Omega，不比任何一个Alpha差。”不知道听过了多少遍的‘宣言’，Thor早就烂熟于心了。

 

“Bingo，这是怀孕也改变不了的本质。”后知后觉于Thor的话，Loki也笑了起来，拉过对方的手握紧：“况且怀孕初期有这样的反应都是很正常的，过了初期就我个内行人都不担心你就更不需要过于紧张。”

 

“我想保护你不是因为你娇贵，我从来也没有这样想过，你知道的。我是想照顾好你。”拇指摩挲着Loki分明的骨节，Thor的心是不可名状的柔软，低沉的声音也如厚重的天鹅绒般：“我不想你太累太拼。”

 

这一次Loki承受的辛苦算是被他意外知晓，那又有多少折磨是藏在他身后，被Loki避而不提轻轻隐去的呢？

 

“要不然我和你们医院的主管领导沟通一下，减少你的工作量也可以……”

 

“我知道你心疼我，谢谢你Thor。但也请你相信我，我会平衡好我的工作和身体。我是医生啊，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体和孩子冒险呢？”Loki对Thor的固执，尤其是与他有关的情绪总有着更难能可贵的耐心。不过Thor就像是打定了不依不饶的主意似的，抬手替Loki掖了掖头发，酸溜溜地说：

 

“是吗？我看不见得。我只看到你是怎么因为工作直反胃的了。要是再让我撞见一次你明明不舒服还强忍着，非得给你扛回家休息去！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买。”

 

“不用，我不饿。说正事，这个人暂时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如果要完全恢复肯定是需要在医院修养一段时间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Loki这么一问倒是让Thor有点头大。小帮派之间互相斗争抢地盘抢财路他们警察见得多了，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一遇到这种情况警方大多时候扮演的也是后知后觉‘擦屁股’的角色，毕竟都不希望主动蹚浑水。帮派的成员们自己也不愿意招惹警察，大多时候打掉牙也得往肚子里咽。不过像现在这种情况……

 

“肯定不能让他死了，花了这么大力气救回来的。说白了，他是条线。”

 

“线？”

 

“这小子背后牵着好几桩毒品交易，墨西哥，甚至北非的货源都和他有联系。我们已经盯了很久了只差个机会一网打尽。如果现在打草惊蛇把他抓了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那你……打算放走他？”

 

“先让他在你们这儿养伤吧，我再想想怎么处理。”

 

“我得回去看看情况，一起吗？”Loki抻了抻袖子刚要站起来就被Thor拽着胳膊：

 

“亲一下。”

 

“……你能不能稍微有一点点的正形？”

 

“快点，亲一下。”指着自己的脸颊，Thor那双海蓝的瞳孔里满是执拗的期待，可Loki却似乎铁了心的不为所动：“不亲。”

 

“真不亲？”

 

“不亲。”

 

“那我亲你。”飞快在Loki脸颊上印上一吻，Thor面色不改地抬腿走人，倒是坦然留下Loki默默脸红。